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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人間畫會」

「人間畫會──香港的藝術堡壘。」

── 黃蒙田

「人間畫會」讓人印象深刻,除了由於現時很多具名望的藝術家,都曾是其會員之外,亦由於「人間」這個別出心裁的名字。「人間」的由來,一直為人所津津樂道。「人間畫會」成員譚雪生有自己的一套理解︰「香港是洋人和富人的天堂,我們的新美術運動是代表普羅階級的,有『天上』『人間』之別,於是『人間畫會』便誕生了。」這個解釋雖然多少與他的政治立場有關,但其中價值卻在於道出了「人間畫會」的宗旨──用藝術來為人民發聲。

「人間畫會」的命名經過,成員之一的黃蒙田曾作憶述。1946年初的一個晚上,黃新波與梁永泰、陸無涯、陳雨田、陳實、黃蒙田等人聚會,期間談論到該如何為正在籌備的畫會命名,這個名字須帶點藝術雅意,亦要滲入人生意味。當晚雖然沒有結果,但第二天中午黃新波就提議了「人間畫會」這個名字了。據黃蒙田揣測,「人間」的靈感可能來自高爾基(Maxim Gorky,1868-1936)的《在人間》(My Apprenticeship,1916)一書。這個說法,雖為大部份人所認同,但黃新波的另一位好友陳實,卻有不同見解。

陳實在一篇回憶「人間畫會」的文章中道出,在1946年的一個上午,黃新波找到了陳實,與她商量畫會的名字。陳實提了數個建議,黃新波較為喜愛其中的「人間」,後來也就起用了。陳實又指出黃新波所採用的「人間」,並非出自高爾基的《在人間》,而是李後主(937-978)《浪淘沙》一詞︰「流水,落花,春去也!天上?人間?」由於當時大家都沒有加以追究及解釋,結果弄出了一個美麗的誤會。

不論「人間」一名靈感源於何處,「人間畫會」的出現,標示着戰後香港文化活動逐步開展。首先,「人間畫會」成員多為國內轉移到港藝術家,把國內濃厚的創作氣氛植根香港。「人間畫會」由黃新波、黃蒙田等人在1946年發起,其後大批由國內抵港的藝術家陸續加入。他們主要來自上海、廣州、桂林、昆明、重慶等地,在戰爭結束前夕或戰後輾轉來港,繼續堅持藝術創作。他們包括有版畫家黃新波、王琦、劉建庵、黃永玉、梁永泰;漫畫家米谷、特偉、張光宇、廖冰兄、方成、沈同衡;油畫家及中國畫家符羅飛、關山月、傅天仇、陳雨田、陸無涯等人,另外還有美術史家黃蒙田。他們的藝術創作,不斷豐富了本土的藝術及文化內涵。

其次,「人間畫會」成員亦參與及策劃許多藝術活動,為香港的藝壇帶來另一番氣象。其中較為震撼的,莫過於「人間畫會」首次組織的畫展「風雨中華」漫畫展,展出作品百餘幅,引起了極大迴響。這次畫展被《華商報》形容為「貪官污吏的現形記,苦難人民的血淚錄」,可見他們的藝術創作,並不抽離現實生活,貫徹了畫會的宗旨。除了舉辦展覽,如「六人畫展」、「反對美國扶助日本漫畫聯展」、「人間畫會春季畫展」,以及多次個人油畫或版畫展之外,畫會的成員亦會在各報刊上發表漫畫及插圖,以輕鬆諷刺的手法帶出深刻的社會問題,長時期盤踞了《華商報》、《文滙報》、《星島日報》及《大公報》等報章的版面,將藝術與市民大眾的生活連結起來。因此,「人間畫會」對社會的影響亦愈見深邃。

「人間書屋」的成立,進一步推動了文化事業的發展。借用黃新波的話,「人間書屋」與「人間畫會」是「兄弟班」,分享共同理想及信念。「人間書屋」於1946年成立,由「人間畫會」及其他戰後南來作家組織,至1951年正式結束。在這6年間,「人間書屋」編纂及出版多套叢書,有《人間文叢》、《人間詩叢》、《人間譯叢》及《青年學習叢書》等,數量及種類繁多,使香港的文藝氣息活躍起來。

其實,「人間畫會」能在戰後香港發揮巨大作用,黃新波的功勞甚大。由早期的組織及策劃,後期的日常會務,黃新波都不辭勞苦。雖然黃新波推辭會長之位,但對於會員來說,黃新波一直都是畫會核心人物,廖冰兄更認為他是「人間畫會」的實際領導人。

黃新波為人熱心,積極幫助身邊的人,相信每位認識他的人都會贊同。1940年代後期他在《華商報》擔任記者一職,雖然工作繁重,生活亦不見得寬裕,但仍不時為友人四出奔走。當中最為深刻的例子,可說是他長期幫助初來港藝術家尋找居所,有時甚至在家中騰出容身之處,讓他們暫住,陸地、王琦等人都曾接受黃新波的招待。黃新波對友人的態度是開明的,曾明言︰「今天的朋友將是明天的同路人﹗」莫怪乎「人間畫會」團結了一批「同路人」,在香港藝壇留下了豐盛的足跡。

圖片


  • 在「風雨中華」漫畫展覽 (1)

  • 「人間畫會」與「人間書屋」成員在蕭紅墓前

  • 黃新波與夫人章道非、女兒黃元在「人間畫會」展覽會場

  • 「人間畫會」新年聚餐會